Adrianne

他的名字

-原著向 雨村日常
-私设瓶邪在一起啦
-o o c

0.

  一道熹微的光线渐渐的在黑暗中扩散开来，像是一道利刃干脆的斩断了这一片禁锢了他十年的黑暗。

  他待在这里的时间够久了，该回家了。

  光线渐渐的扩大，渐渐地填满了他所有的视线。

  炫目的白光过后，山洞的景象缓缓的出现，他眯了眯眼睛，看见一个人靠着墙壁坐着，垂着头似乎在打瞌睡。

   这个人带着一团温暖的篝火点亮了他黝黑的的眼睛，与另一个深深镌刻在记忆里的身影慢慢的靠近，重合。他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就脱口而出

  “吴邪？”

1.

  吴邪不能吃辣，他吃过最辣的东西除去十几年前在成都和解雨臣吃的那一顿火锅再就是小卖部里卖的芥末花生。记得有一次胖子干嚼着辣椒然后笑话吴邪的娘脾气，这时候吴邪一般是啃了一口辣椒然后脸辣的通红，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估计道上谁都不会想到堂堂的吴家当家就被一根辣椒给辣哭了。

  吴邪并不是跟胖子斗嘴逞强，只是雨村的气候由不得他不吃辣。现在正是五月份，福建的雨季，天天都是阴雨绵绵，正应了雨村的这个名字。要是年轻些还会好点，现在他和胖子一到了这个时候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关节都紧巴巴的，只能吃辣的祛湿气。吴邪明白，他前些年折腾的太厉害，到了这个年纪要是不收敛点，一旦落下病根到老了都是麻烦，估计连他爷爷的岁数都活不到就该驾鹤西归了。

  他并不想那么早的就离开，吴邪转过脸看向张起灵，张起灵才刚刚回来，才刚刚找回了世界，他得再陪陪他，不能那么早的就留他一个人。吴邪看了看辣椒又啃了一口，当真是辣的舌头都没了知觉，热气带着火辣辣的烧灼感从鼻腔喷涌而出，他连忙呸了几口，生理眼泪弄得他看不清眼前。只是觉得身边有什么人拿了什么东西过来，吴邪匆匆的接过，是一杯水，这真是相当于及时雨。吴邪想都没想就匆匆的灌了下去，嘴巴里烧灼的感觉渐渐散去，吴邪觉得好了不少，擦了擦脸看清的是张起灵的脸。

  张起灵黑色的眼睛里面是他的模样。吴邪第一次觉得光沿直线传播这么美好，他看见了张起灵，而张起灵的眼睛里面也有他。

  胖子估计是受不了他们两个含情脉脉的对视，一边痛心疾首的摇摇头一边走了出去，谁都知道胖子是笑的很开心的。

  就这样吧，这样多好，吴邪这么想然后把剩下的辣椒一口吞了下去，结果却呛到了。张起灵在他身边坐下，帮着他顺气。“卧槽，这辣椒劲儿够大的”吴邪一边咳嗽一边说。

  “嗯”张起灵答应了一声，结果吴邪手里拿的杯子放到桌子上，然后握住了吴邪空着的那只手。温热的感觉在两个人的手掌中蔓延开来，然后扩散到每一个角落。

2.

 
  张起灵当年刚从青铜门监狱出来的时候，吴邪是万不敢奢求张起灵能像是只大猫似的乖乖的跟在他身边。他当初没急着离开，按照张起灵的脾性顶多休个一天，第二天立马就失踪管他之前有没有蹲了十年的青铜门，吴邪并不强求张起灵留下，于是在山脚下住了两天，意思很明显就是让张起灵想走就走，他已经不像是年轻时那样固执，非要将重要的人守在身边，然后时时刻刻掌握对方的讯息。现在只要张起灵从青铜门里出来的，有一个自己的人生，让他知道这个人在世界上某个角落还活着就足够。

 
  但是张起灵并没有离开，第一天没有第二天也没有。吴邪都开始相信张起灵不会离开，于是他决定和张起灵谈一谈。说是谈，不过是吴邪单方面闲扯淡的时候，无意间带过的一句话。那个时候俩人坐在宾馆的门槛上，吴邪抽着烟，他说“福建那边有个小村子，山清水秀的，我和胖子打算去养老，你要不要一起？”

  “嗯”张起灵点了点头，然后拿走了吴邪手中的烟在地上碾灭。

“真的假的？”吴邪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根本没发现自己的烟不见了。他觉得自己可能遇见了一个假的张起灵。

  张起灵又点了点头，吴邪盯着张起灵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开玩笑似的说“你要是跟我走了，以后再离开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好，一直跟着你”张起灵侧了侧头，对上吴邪的视线，那人的眼中有绵延的长白雪山，有满地的白雪，也有一个张起灵。于是张起灵悄悄的握了握吴邪的手，嘴角微微的上扬。

吴邪没有把手抽走，那是8月天气并不冷但是他贪恋那一点点的温暖。

人生是一条漫漫长路，有人在奔跑，而有人已经陷入了沉睡。现在吴邪紧跟着张起灵奔跑，但他清楚总有一天他会慢下来，会停下然后睡过去，但张起灵会一直奔跑到尽头。可是那又能怎样呢，至少现在他得陪他跑下去。

吴邪握了握张起灵的手，笑容爬上嘴角。

阳光明媚，晴空万里。

3.

  在阴沉的天气里，五月过得格外冗长。现在来看月底还是遥遥无期，阴天对于他们来说真的十分的不友好，洗好的衣服晾了一个星期也不干，到最后上面都长了白毛毛，在一摸还是湿的。于是三个大男人只能穿着湿衣服在院子里打扑克，靠体温烤干衣服。

  这还是挺尴尬的，胖子还好说，本来就没什么形象，但是张起灵往院子里一站，人本来身材就好的不得了，穿上湿衣服跟湿身play一样，村里头的小姑娘就找各种理由往他们屋子里凑，最扯淡的是说来看小黄鸡的。吴邪翻了个白眼，去他妈的小黄鸡，我送你一打你回去行不行。

  吴邪并不喜欢她们把目光停留在张起灵身上的时间太长，于是每次小姑娘们来，吴邪就把张起灵赶回屋子里，然后自己抱一捧小黄鸡到院子里给姑娘们看。而小姑娘看小黄鸡的时候还是会红着脸找准机会偷瞄张起灵一眼。

  吴邪好气又好笑，好不容易把姑娘们打发走了，转身回屋的时候张起灵正看着天花板发呆，
“小哥？”吴邪唤了一声，张起灵把头转向吴邪，一双黝黑的眸子里满是迷茫。吴邪收紧了手掌，一股不太好的预感蔓延上了心头。只见张起灵皱了皱眉头，看着他。

  “吴邪？”

  “诶，在”吴邪松了一口气，然后走过去勾住张起灵的肩膀“你他妈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又失忆了”

“我可跟你说好了，你要是在失忆我肯定和胖子把你卖到工地搬砖头”吴邪这么打趣道，他觉得之前张起灵是在跟他开玩笑，这么个闷油瓶子也会开玩笑也真是可喜可贺。

  “嗯”张起灵应了一声，垂下了眼皮，睫毛变成一片阴翳遮住了瞳孔。屋外仍是细雨霏霏，大片大片的乌云中开始有轰隆轰隆的响雷。吴邪抬眼看看，乌云的缝隙中闪烁的光。雨要下大了，吴邪这么想然后赶紧把胖子叫回来。

  胖子刚把脚迈进了屋子，雨点就变大噼里啪啦的砸下来，再看屋外，雨丝细密交织着成了一片雨帘，白茫茫的模糊了屋外的景色。屋子里很静，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雨打在屋檐上的声音在空气中回响，声音很长，像是冗长的时光，看不见尽头
  吴邪和胖子打趣说，小哥可能有老年痴呆的迹象，天天发呆傻愣愣的。胖子说，小哥不是老年痴呆，按他这辈分起码是祖宗痴呆。

  最近张起灵真的越来越喜欢发呆了，坐在门口光是看雨就能看上一整天。叫他的名字也要好久才能有反应，他会一脸迷茫的看着吴邪，然后轻轻的叫他的名字，语气很轻像是不确定的样子。

吴邪没怎么在意权当是出了青铜门的后遗症，等接了地气自然就好了，再说他就是在意也没用，张起灵什么都不会说。而且现在这样就挺好他们住在这里，再没有什么可以让他们分开。

4.

在这个雨季，等到一天晴天是格外不容易的，好不容易乌云散去，天放了晴，久违的阳光铺洒在院子里。三个男人赶紧把快要长毛的湿衣服拿到外面晾干，然后坐在门槛上一起看天发呆。

  福建并不热，也不会觉得闷，这里的气候足够好了。现在阳光照下来暖暖的，舒展了之前几乎都泡在水里紧巴巴的关节。

“今天的阳光真好”吴邪眯了眯眼睛这么说，阳光透过蓬松的头发像是星点，坠在了发间又挂在了长长的睫毛上。这么看吴邪就觉得他浑身都散发着光芒，像是天上派来的神仙，点亮了满是阴天的五月。

  晴天并没有维持太久，下午的时候天上就又堆积了大片大片的乌云，三个人把衣服收了。准备继续去啃辣椒。这辣椒是解雨臣送来的，说是不辣不要钱，胖子吃了几天也觉得受不住了，现在虽然习惯了但是看见辣椒还是会有点畏惧感。于是每天晚上吃辣椒成了一个十分严肃的仪式。

  吴邪刚打算拿一个最小的，手还没伸出去就被张起灵摁住了。吴邪有点懵，然后就看着张起灵匆匆的进厨房又匆匆的拿了一杯水出来。

  “今天阳光很好”张起灵把杯子推给吴邪，吴邪看了看才发现杯子里装的是姜茶，他大概明白了张起灵的意思，今天阳光很好，所以可以不用吃那么有杀伤力。虽然这事很小但是作为一个多愁善感的双鱼座，吴邪还是感动了一下。
 

  虽然说白天放过晴，但晚上还是挺凉快的，吴邪睡眠质量并不好，半夜就醒了一次，那时候他听见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心里暗道又下雨了，然后困意上来又闭上了眼睛。迷蒙间他觉得有什么人骑在他的身上，他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有人掐上了他的脖子，窒息的感觉接踵而至。

  吴邪费力的睁开眼睛，入目的是张起灵的脸，那几乎不是他熟悉的张起灵了，曾经好看的眉眼蒙上了一层狠戾，看着就让人心生寒意。

  “小哥？！”吴邪喊了一声，张起灵的手顿了一下，吴邪趁着这一刹那用了一下巧劲把张起灵压到身下，张起灵还打算反击，吴邪拼命摁住然后喊了一声“张起灵你他妈发什么疯？！”

  这声音很大直接把胖子叫来了，他刚一开门就看见吴邪骑在张起灵身上，胖子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就打算把门关上。

  “胖子你他娘的过来帮忙，张起灵又犯病了”吴邪喊着，之前的窒息让他现在只能大口大口的喘气。

  “卧槽，我们瓶仔又失忆了？！”胖子下了一条，赶紧过来帮吴邪摁住张起灵，其实这个时候张起灵已经不再挣扎了，他看着吴邪又好像在看着什么别的东西，仍是一脸迷茫，他迟疑了一下把目光彻底放在吴邪脸上。

  “吴邪？”

5.

吴邪和胖子坐在医院门口抽烟，张起灵正在精神科接受检查。这是不得已的事情，本来张起灵已经睡下了，但是再一睁眼就拽着吴邪往屋子外面跑，吴邪问他怎么了。张起灵捂住吴邪的嘴巴，然后小声说了一句，密洛陀。

  吴邪脑子嗡的一下，他觉得张起灵没准是产生幻觉的了，和胖子一合计赶紧跟解雨臣联系了一个精神科的专家。三个人去北京的路上，张起灵又觉得自己是在去云顶天宫的火车上，还让吴邪小心陈皮阿四。吴邪和胖子都知道，张起灵正常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几乎全天只有那么几个小时的时间是清明的。

  但奈何他们只能坐火车去北京，时间很长，吴邪都快疯了差点就要跟解雨臣要买一个飞机，后来好不容易才让胖子劝住。为了不让张起灵不清醒的时候伤了人，吴邪只能在张起灵清醒的时候让他忍一下然后把张起灵弄昏。

 

  护士叫吴邪和胖子进去，两个人掐了烟走进医院，护士说张起灵已经被安排住院了。吴邪皱着眉头什么话都没说，但是一脸的阴翳肉眼可见。

  “这个病人的情况很特殊，他之前的睡眠方式对神经很大的损伤”医生看着吴邪这么说，“而现在他的神经有所放松，所以之前的损伤都体现出来了，再加上这个病人的记忆功能本来就有所损伤，所以现在他的记忆已经开始混乱了”

  吴邪盯着医生，医生顿了一下，却还是继续说了下去“他现在的情况很严重，每天早上起来他也许会觉得自己是个婴儿，也许会觉得自己18岁，也可能觉得自己在昨天”

  “那他还能记得我们么”吴邪问，他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很差。

“不好说，如果他的记忆呈现的是你们认识之后他就会记得你们”医生皱了皱眉说道。

“知道了，谢谢”吴邪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离开了医生的办公室，出门的时候向护士问了张起灵的病房。

6.

  “你打算怎么办？”胖子问道，医院里很静，他们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北京也在下雨，雨声和脚步声交织在一起听起来有点凄凉。

  “他只要活着就好”吴邪伸手想要拿烟，后来想了想又把手放了下来“大不了每天告诉他他叫张起灵，我是吴邪你是胖子，咱们三个在一起幸福的生活。”

“你能看开就好，反正咱仨在一起，没啥大不了的”胖子拍了拍吴邪的肩膀，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病房门口，吴邪把手放在门把手上，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里面迎来的会是什么，张起灵会问他他是谁，想到这心里就打起了退堂鼓。

  胖子在后面拍了拍吴邪的肩膀，吴邪稳了稳心神，打开了门。

  张起灵活着就好，管他觉得自己是多少岁，反正现世安慰，岁月静好，而他们在一起，没什么可以把他们分开。

7.

  病房的门缓缓的打开，张起灵穿着病号服有点滑稽，他正看着窗外的雨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吴邪心里有点紧张，手心里冒了汗。他看见张起灵转过了头，眉眼间都是对这个世界的疏离和迷茫。他看着他，然后说

“吴邪？”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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